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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面店偶遇中科院退休教授杂记

与长春光电所退休教授的一次谈话(知识,艺术,政治和哲学)。封面图片来自教授在纽约现代艺术馆所见而最难忘的油画:克里斯蒂娜的世界

1.引子,交谈的契机

2024年11月5日夜晚,我离开学校前往一家兰州拉面用餐,一时心血来潮,点了一碗刀削面。店内顾客众多,应接不暇,遂拼桌。

邻座不久来一老人,同样要了一碗刀削面。

我并未多想,只是埋头吃面。突然被老人搭话:“你点刀削面,挺会吃呀。你是哪里人?”

我权当是路人的随意交流,于是也随意的回答到:“南方人。”

抱着交往的相互性原则,我也反问到:“你是哪里人呀?”

其回答:“我是吉林长春人。我看你吃刀削面,挺会吃的。你大学几年级呀?学什么专业的?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权当是用餐时的闲聊,于是随意的告知:“大四,明年毕业,学计算机专业。打算去加拿大。(其实作者本想去日本,这里算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隐私而随口回答的)”

结果就是这一句话成为了交谈的契机。老人表示自己是科研单位的(当时不知是中科院的教授),之前长居美国,听说我想出国,就说给你一些建议,你想不想听。我想听了也没有损失,遂表示愿听。于是老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2.老人的孩子和他的教育观

老人表示自己是66年生人。本有机会长居美国,拿到美国绿卡。但是为了孩子的培养放弃了美国身份回到国内。(关于他的这种做法我持保留意见。谈话中我发现老人经常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意志帮孩子做决定,其本人称之:“在孩子经济思想未能独立前,有能力的父母应该扶上马,送一程。”)

其子专业为生物医学工程,博士毕业于大连理工大学,博后就读于澳门科技大学,目前在珠海任教。曾被大连高新区人才引进,有一住房,由于工作调动而闲置,故老人居于大连。

老人表示,年轻人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根,也就是自己的本质,无法被剥夺无法被替代的东西。在他看来,这就是知识,或者说学历。谈话的过程中,他一直强调读书,学习是一个系统化的过程。本科期间应该尽量广泛的学习,而研究生期间则应该注重学习的深度。系统化的过程就是要完整的经历这个学科的培养过程,因此在培养其自己的孩子时,他坚决的要求孩子走完了求学的整个阶段,从本科到硕士到博士再到博后。他认为经历了这个求学的系统过程,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找到自己的根。

目前其子在珠海有一份60万人民币年薪的工作。他表示由此可见他的教育观是成功的。

3.关于政治

于是我表示自己出国的首要目的其实并不在于求取一个最高的学位。我是由于政治的问题想要出国。

老人表示自己年轻时什么政治运动都经历过。

他表示毛泽东在文革时打倒刘少奇其实是本土派和留洋派的斗争。因为刘派的人都有留洋的经历,容易向西方妥协。他说从长远来看,毛泽东的决策还是正确的。(对此我持反对意见)

于是我说毛泽东和斯大林搞清洗难道不是排除异己,方便他们搞独裁统治吗?

他激动了起来:“你想的太简单了。斯大林是清洗党内的犹太人。”

他又说了许多关于犹太人的阴谋论(存疑,因为其实他是比我更加接近真相的人,在美国有信息渠道也在美国生活过)包括911发生前世贸大厦的4000名犹太员工集体请假。(他表示前一天晚上他还骑自行车经过了世贸大厦)以及泽连斯基是犹太人集团扶持上位的(他确实是犹太人,老人说他的政治路线都是犹太人设计好的),以及犹太人通过控制立法和金融引起雷曼兄弟危机(2008金融危机)的事情。

他和我说西方犹太人的幕后影响力是巨大的。

他后面又说了1976年4月5日的天安门事件,并告诉我当时最著名的诗抄: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骨沃中原土,魂入九垓舞,英灵在人间,长擂震妖鼓。

又说了89年的学生运动,表明自己和王丹,柴玲见过面。

他表示后来的香港问题和89运动其实一样,都是中共党内的红二代太子党之间的斗争。

他说毛泽东有一个比喻: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他告诫我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4.关于艺术与哲学

最后我们还聊了各自的兴趣爱好。老人表示自己喜欢打网球和美术。我表示自己也喜欢美术。大学英语的最后一年学的就是western art. 老人表示自己曾在纽约现代艺术馆看过达芬奇的画展。排队7小时就进场看了15分钟。但是他表示看到真迹的感受和看其它的图片是完全不可比拟的。在此他就举了自己看油画 克里斯蒂娜的世界(Cristina‘s World)的故事。该油画的内容是一名白衣的瘫痪少女在一篇草地上爬向远方的小木屋。他在看真迹时发现少女的头上有白发,后面查看介绍时才震惊了,原来他以为的少女当时已经40余岁了。他说这种细节和震撼感是非原作所不能带来的。

他告诉我他最喜欢西方的雕塑。西方写实主义的雕塑,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震撼的艺术品之一。他嘱咐我有机会去纽约一定要去看。我表示认可。

我们还聊了海外中国人的生存状态。他推荐我去阅读。“不死的中国人”这一意大利人的著作。

总而言之,他的人生观的根本就是人要找到自己的根。在他看来,这个答案就是知识,以及系统的学习知识的过程。他说学历就是敲门砖,只有钟馗才能敲开鬼门。

老人还说这就是他给我的建议。但是听不听从是我的事情。我们素昧平生,缘分本来也就尽于此。他最后还讲了一个故事。有两个人都想乘船渡河,但是他们都没有乘上。二人闲聊,甲说,我就是没听别人的意见才没乘上船。乙说,我就是听了别人的意见才没乘上船的。

人生总归还是自己的。听不听别人的意见,终究还是自己的选择。

最后他告诉了我刀削面的故事。他是由于看我和他吃同样的料理才和我搭话的。他问我为什么不吃拉面,我说拉面没有刀削面正宗。他笑了,说由于拉面的过程中会加入KOH蓬灰作为添加剂,因此他每次都只吃刀削面。因为一碗刀削面而有了这次不期而遇的会谈,也是一件coincidence.

5.尾声

话毕已将近晚上9点。我们离开饭店,他表示晚上的交谈很愉快,他很高兴。我们握手以示祝福,随后各自走向了返回的方向。我们只有一面之缘。

吾不知其名,亦不知其居于何许。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此言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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